FUNER

高贵

爱在瘟疫蔓延时

关键词:灿嘟;架空世界;日记体;虐向


      关于须弥星多年前的那场瘟疫,至今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其是由什么引起的。据夜摩天书社出版的第三版《须弥通史》记载,瘟疫最先在须弥星的次等种族地居人中开始传播,后通过农产品开始在全球蔓延,从忉利人到夜摩人都未能幸免。其余资料可参考性不大,瘟疫的经历者多已亡故。为数不多较有价值的史料包括须弥疾控中心记录在案的上万份病例及都暻秀先生留下的三册笔记,后者是一位对抗击瘟疫做出杰出贡献的地居族医师,已在数年前死于海难。

      在都暻秀留下的第三本笔记中这份手稿被发现,手稿以都医师的视角记录了编号33D的瘟疫从爆发到结束的历程。现将手稿全篇转摘如下:

 

  • 须弥历火鸟年妙音月四十六日

      在开始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家园和血亲。那些忉利族人,残酷的殖民者们,一口咬定33D是地居人与魔鬼交媾而产生的疾病。在一个月前,他们在全球范围内开始执行所谓的“灭绝计划”,他们屠杀我的种族,放火焚烧我们最后赖以生存的家园。这些行径的凶残程度连地球上屠杀印第安人的欧洲人都望尘莫及。

      两天前,几十个、或许有上百个身着防护服的忉利武警,带着生化武器和燃烧弹来到东胜神市,对市民喷射毒气,掠夺我们的财产。坦克开进市区的时候我还在医馆值班。当全城警报拉响时,我接到母亲让我逃命的电话,之后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巨响和尖叫。那是她和我的最后一通电话。我驾车赶到我家所在的小区,只看到一片燃烧的废墟,点燃的毒气弹如流星雨一般在天空划过,源源不断地落在我和我的同胞身边,浓烟熏得我睁不开眼,咳嗽不断。我咬紧下唇强忍住眼泪,驱车逃离现场,朝林区驶去。我的视线因为泪水和黑暗而模糊,车子失控撞上了一颗树(所幸车子还能开),过了许久我才从昏迷中苏醒。昨天深夜我回去寻找母亲,凭母亲的手镯辨认出一具焦尸。到现在我还没能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我的愤怒和悲伤几乎要将我击垮,但我没有任何办法。

      母亲,对不起,我没能救你。我会带着你那份,好好活下去。

      原本以为天灾已足够凶险,没想到人祸更让人胆寒。我的种族遭受了灭顶之灾,更令人愤怒的是这场灾祸竟源于一个毫无根据的指控。

      自难沮月发现第一例感染者至今已过去了一百多天,33D的疫情仍然严峻。本月我就职的医馆已经收治了100多位患者,连走廊上都摆满了病床。据前天的《地居日报》刊载(我只记得大致的人数),确诊感染33D的患者人数已达2500余人,其中2300余例是地居人;聚居在须弥山顶的忉利族人由于相距疫情源发地较远,感染人数相对较少,但情况同样不容乐观;邻星夜摩星目前尚未发现病例,但已开始限制与须弥星的人口往来。在林区的我现在是与世隔绝的处境,故无法进一步了解疫情的发展情况。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的研究成果保存了下来。在临床治疗中,我发现地居传统医学所使用的方剂“红雪汤”可能对抗击病毒有一定效果。但“红雪汤”的成分包括不下百种药材,目前我还无法确定是哪种或哪些对瘟疫产生了疗效。我已将部分必须的实验器材和试剂带在车上,希望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区,我的研究能继续下去。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出瘟疫的治疗方法,并为我的同胞洗清冤屈。

      另外,在准备回到林区时,我在废墟里发现一个昏迷的忉利武警。纠结许久,我还是把他搬上了车,带回林区医治。目前他还高烧不退,但没有生命危险,希望他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 须弥历火鸟年妙音月四十九日

      今天交了好运,我在林区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防空洞。尽管里面除了一些过期的食品可以说空空如也,但我总算有地方可以继续我的研究了(林区丰富的植物资源也为我提供了方便)。这或许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今早那个武警终于醒来,我给他喂了些流食,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对我的善意十分惊讶。大概在他们眼里,我们地居人都是野蛮的民族,理应不通人性的吧。无论我问什么,这个忉利佬只会以点头或摇头回应,始终一言不发。他看上去年纪与我相仿,有着忉利佬典型的高大身材;他还有一对鹿一样的大耳朵,双眼也和鹿一样又大又圆,只是眼神看起来总是十分悲伤。直到傍晚,在我递给他食物时,他才含糊不清地讲出了第一句话:我没有杀人。他反复说这句话,直到流下两行眼泪。

      我们开始了对话。我得知他的名字叫朴灿烈;忉利佬常见的姓,不常见的名。他继续告诉我,他原是一个武警支队的队长,在上头下达了屠杀地居人的命令后他尝试过反抗,但寡不敌众,还被降了职。在部队下山时,他偷偷来到地居辖区疏散居民,帮助他们逃离,希望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惜部队进攻速度太快,他一人之力实在杯水车薪。后来,他自己吸入了过量的毒气,昏迷不醒,直到被我救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他回答说他是混血,他的母亲就是地居人。他又悲哀地低下头,说道:“在我出生后,她就被带走了,从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我告诉他,我的母亲在几日前被忉利人杀害了。在那一刻,我看到他脸上复杂的神情,同时涌现出的是歉意和感同身受。我们开始长时间的交谈,直到夜幕降临,森林中响起鸣虫的合奏和孤狼的嗥叫。

 

  • 须弥历火鸟年大明月二日

      灿烈的身体还未痊愈就一直说要回去,我多次挽留无果,只能送他到了林区边界。他说他要想办法阻止忉利人继续屠杀地居人。坦白讲,我觉得他这是螳臂当车,但又有些感动。

      经过多次实验后,我基本排除了“红雪汤”中的植物成分对病毒有遏制作用的假设,将矿物成分作为了主要研究对象。“红雪汤”使用的矿物类药材共有五种,其中有两种(冥石和夜摩银)只有在夜摩星上才有。好在我记得市里的医学中心有储存一些,或许这几日得回去一趟取样本。另外三种十分易得,我已经搜集好准备化验。

      这是独自在林区的第一夜,灿烈离开后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因而倍感孤独;想到逝世的母亲和生死未卜的朋友们则更是难过。此时夜色已至,漫山遍野都是发着绿光的萤火虫,十分美丽。我想起昨天夜里,灿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琴说要吹给我听。我连忙按住他说会被人发现的,他心领神会,不好意思地把口琴收好,说:“那我给你唱歌吧”。

      说罢,他开始轻声唱起来。唱的歌我听过,是一首太虚教的众赞歌。忉利族人多信仰这个宗教,认为虔诚祈祷能让他们死后降生到一个叫太虚地方,之后便可以登上幸福和自由的净土。灿烈用低沉的嗓音哼唱着,歌声在防空洞里轻轻回响,听得我有些出神,等到他唱完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连忙夸好听。

      我问他真的有太虚这个地方吗,他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有的。不然,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岂不是连最后的指望都没了?”

 

  • 须弥历火鸟年大明月五日

      根据这几日的实验结果,那三种本土的矿物也被排除,最后的救命稻草就剩冥石和夜摩银了。令人沮丧的是,我昨夜回了一趟市里,发现医学中心只剩一片残骸。冷库被毁,原本储量颇丰的夜摩银全都融化渗进了土里(这种矿物不耐高温);而冥石则深埋在废墟之下,踪迹难寻。无奈之下,我只能挖了一些掺杂了夜摩银的泥土,准备回来自己提纯。

      更雪上加霜的是,我在今天中午开始发起高烧,还伴随有呕吐、头疼及起疹子的症状,这与33D的感染初期症状完全吻合。我的实验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在这种时候病倒,真是令人不甘。此时我已经浑身乏力,笔记也只能写到这里了。如果我没熬过这一劫,发现我尸体的不知名朋友,请将我目前的研究结果(放在试管架旁的绿色笔记)上报政府,或许能逆转这场灾祸。另外,我希望灿(该日的笔记后半段字迹逐渐变得潦草,并在此处戛然而止。或许都医生在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编者注)

 

  • 须弥历火鸟年大明月九日

      我总算挺了过来。在发高烧的那天夜里,我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去,因为害怕自己一睡不醒。但我的眼皮还是越来越重,倦意消磨着我的意志,直到最后将其击溃。在黑暗中,我听到了一支熟悉的曲调,我听出来了,这是灿烈那天给我唱的众赞歌。在内心深处,我开始向不知是否存在的神祷告(这是我当时最后的指望了),祈祷自己能活下去,完成我的研究,拯救我的同胞和瘟疫中不幸的众生。另外,如果这算奢求的话,再让我见他一面。

      后来我陷入了诡秘的梦境。我来到一片奇异的大陆上,夜空中漂浮着星球和残垣断壁,大地一片苍凉,不见人烟;远方有人吹奏着陌生的曲调,和这片大地一样古老又神秘,显示这里还有生命的存在(只是那吹奏声似乎来自于天空的某处)。我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中行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顶羊皮帐篷,帐篷中一位年轻的男子盘腿而坐,在他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蝰蛇。我走近与他对话,得知他是一位占星师。他问我:“你有什么想占卜的吗?”

      我思索片刻,问:“我以后还会幸福吗?”

      他闭上眼睛冥想了片刻,笑着回答:“会的。”

      我欣喜地问道:“真的吗?你的占卜准吗?”

      他笑着回答:“既准也不准。我的星盘算准了我的生,却没算准我的死。”

      说罢,他就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不仅他,蝰蛇、帐篷、戈壁和天空中的残垣断壁,一下子都消失无踪了。我的周围变成了一片纯粹的雪白,只有缥缈的笛声还在回荡。

      我的梦在这里戛然而止。我睁开双眼,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更令我惊喜的是灿烈就趴在我身边。他发现我醒来,布满血丝的眼一下子睁得浑圆,几乎惊叫起来。他抱着我又哭又笑,就像个孩子一样。

      或许我的愿望真的应验了。灿烈恰巧在前几日回到了防空洞,发现了昏迷的我。他根据我的笔记内容将夜摩银提纯出来并喂我服下,让我捡回了一条命(我们还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他告诉我,在我昏迷的日子里,他觉都没睡过,一直守在我身旁。在被他拥住的时候,我的鼻头一酸,眼泪也淌了下来。这些天来的委屈、痛苦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把他抱得紧紧的,原来,我还是舍不得这个世界啊。感谢你,神;也感谢你,灿烈。

      当晚灿烈告诉我,他回去之后写了好几封信给政府,也发了邮件给夜摩那边,但都没有得到回复。后来他带着一些同样反对屠杀地居人的民众到议院静坐示威,又遭到了殴打。他意识到,只有快点找出治疗方法,才能停止忉利人的这种暴行。于是又回来找我了。他叹口气,又笑起来,说道:“好在我们已经找到治疗33D的办法了,我们得快点上报,才能避免进一步的伤亡。”

      我也表示同意,于是我俩决定明天一同启程去往山顶。

      就在刚刚,我俩一起坐在防空洞口看萤火虫,给我唱了一首叫《It Might as Well Rain Until September》的地球情歌,我靠在他肩上和他约定,有一天一定要让他用口琴吹他最得意的曲子给我听。

 

  • 须弥历火鸟年大明月十四日

      这多少有些讽刺,殖民者忉利族不肯给予地居族一丝一毫的仁慈,而对须弥星进行殖民的夜摩人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们的求援。

      在须弥山顶的疾控中心,我了解到了疫情令人绝望的现况。超过80%的忉利人已感染33D,瘟疫的致死率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67%。与此同时,虽然议院已经叫停“灭绝计划”(我威胁他们若不停止屠杀便拒绝提供治疗处方),但全球存活下来的地居人可能已不到万人。换言之,这颗星球上的人类面临着灭亡的危险。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生产瘟疫的特效药需要大量的夜摩银,这一珍贵的药材只有夜摩星的战区才有(这一药材只有地居人使用,但很不幸,最后的一点储备已被损毁),而夜摩人拒绝为我们提供,因为夜摩星上至今尚未有感染者出现,且光是把脚踏到战区的土地上就已经危险重重。在多次协商后,夜摩人终于松了口,他们同意须弥星派遣一支不超过20人的部队到夜摩星战区,自行寻找药材。唯一见过夜摩银的灿烈被任命为小队的队长,我极力要求一同前往,但被议院驳回了请求,理由可想而知,他们还指望着我研发药物。

      我从前并未听说过夜摩星的战区。灿烈告诉我,医学中心的那一点夜摩银应该是金鱼年之前的储备,因为那年后,任何人都不敢接近战区半步。夜摩人生来好征战,特别在著名的李式家族掌权后,他们开始了长达一个世纪的殖民扩张,现已在临近的五颗行星上建立了殖民政权(也包括须弥星)。我在须弥印书馆出版的《永恒之战:夜摩星战区实录》中了解到,战区原本是夜摩星一支编号77的先遣部队的驻扎地。在须弥历金鱼年净光月四十四日,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凭空出现,并攻击了77部队。经过惨烈的厮杀后,77部队取得了对战的胜利。他们的战利品包括127挺机关枪、21门大炮和上千枚手榴弹,另外还有一部奇怪的机器。经专家研究得知,那部机器是可以穿梭时空的时光机。这对于夜摩星人而言是天大的喜讯:他们早已不满足于同一时空内的征战,这部机器给了他们将其他时空也纳入自己殖民地的可能。须弥历金鱼年法幢月三日,77部队开始了首次跨时空殖民战争。他们原本想去往三百年前的劫海王朝时期,却被送到了十日前自己的驻扎地,未意识到这一点的77部队开始对十日前的自己发起了进攻……之后的故事不必再讲了,从那之后战区成为了无限循环的自我殖民的战场,也成为了无人敢踏足的禁地。

      在了解到这些后,我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定。灿烈的部队将在后天出征,所有人都觉得这一趟行程凶多吉少,但我不这么认为,也不敢这么认为。我和灿烈驱车来忉利辖区的一路上躲躲藏藏,花了好几日才到达。一路我都俯身在车后座下,生怕被发现,只有在深夜,车子在远离主干道的地方停下,我才敢探出身子活动一下。但就是在这些日子里,我在苦涩的生命中咀嚼出了甘美。夜里我躺在灿烈的怀里,听他讲那些笨拙情话、唱那些星际情歌,我们与星辰一同呼吸,和草木一同存在。我们亲吻彼此,又激烈地做爱,用尽全力去拥抱这恶世中的最后一点爱意。就是如此,我们融进了彼此的生命,在雨林与草野的交界、在山川与河谷的边缘,成为了一体。所以我不愿去考虑我会失去他的任何一种情况,他只能平安地回到我身边,只能如此。

 

  • 须弥历火鸟年大明月十八日

      灿烈他们启程已经有两天了,夜摩星战区没有信号,所以我们无从得知那边的情况,只能安静等待。

      我现在仍寄宿在疾控中心,继续在此进行着对33D的研究。如今疫情仍在快速蔓延,为了加快进度,我不得不加班加点,每日工作到深夜。好在忙碌有助于我分散注意力,否则整日牵挂着他着实让我焦虑不安。

      我还记得他出发前的那一天。我醒来时他已经守候在床头,等着给我一个最深情的吻。他说:趁着我还没走,我们去约会吧。我点点头,他便拉着我的手溜出了疾控中心大楼。我们躲进给炊事部运送食材的货车里,逃了出来。

      当车子开到郊外时,我看到大片成熟的血麦像大火一样燃遍了旷野,藏在田埂深处的鸣虫和风吹麦浪的声音一同鸣唱,合奏出令人心旷神怡的田中交响。

      “准备好了吗?”

      灿烈突然这么问道。我疑惑地看向他,眼见着他的脸上逐渐露出调皮的神情。他小声地开始倒计时,就在货车放慢车速通过一个急弯的同时,他拽着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路旁的草丛中跳了下去。我一下子吓得魂都没了,连叫喊都忘了。我们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我躺在草地上惊魂未定,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而他在一旁却笑到快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在我的心跳平复下来后,我也笑了出来,我们两个就这样,在这片空无一人的草野里纵情大笑,笑到最后我的泪花都出来了。

      我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了。

      我们躺在草地上许久,青草和麦子的芳香让我有些微醺。灿烈说,等这次瘟疫过去,他就带着我去北俱芦市,在那里找一片和这里一样的田野,和我过一辈子。当时我的鼻头有一酸,笑出来的泪花聚成了一滴泪水,我说:

      “去哪都行,只要是和你。”

      回来后,我一直没舍得洗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天他穿的牛仔外套。我把衣服放在床头,每晚嗅着那混杂了青草气息和他体香的气味,睡觉也安稳不少。就在昨天夜里,我在半梦半醒中把手伸进了那件外套的口袋,竟掏出一个圆环和一张纸条。我打开灯,那是一枚戒指。

(都暻秀先生将上文提及的纸条粘贴在了笔记中,据考证,这张纸条是朴灿烈先生的手迹。以下是纸条中的内容。——编者注)

      “暻秀啊,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发现它呢?我现在应该在为我们的、和整颗星球的未来努力战斗呢~

      想起来,我们的相遇真是太戏剧性了。到今天我们居然才相识不到一个月,可我却觉得像和你认识了一辈子那么久。多奇妙啊,我俩在短短几十天里,发生了这么多别人一生都不一定有一次的经历。我们在一次大屠杀中幸存下来,各救了对方一命,如今还要背负起拯救全人类的使命……我想,这一定是神的安排,我平凡的人生才会掀起这般的巨浪,我才会遇见如此不平凡的、伟大的你。

      在你之前,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和他的职业如此契合。“都暻秀”,“医生”,在我看来,这两个词就是同一个意思。在第一次触碰的那一刻就开始治愈我,每一次拥抱都在拯救我,你就是那个注定、必定、一定会来医治我的孤独之症的医生。

      相信我吧,我一定会凯旋归来的。这枚戒指原属于我妈,是她留给我最后的纪念品。现在我把它托付给你,你等我,在这场灾难过去之后,我要用它和你许下相伴终生的承诺。”


  • 须弥历音鸟年焰肩月一日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保持了数十年规律作息的我罕见地赖床了,因为昨晚的梦太美好,我实在舍不得醒来。

      我梦见他了,朴灿烈,我年轻时钟情的那个忉利族男子。距离他在夜摩星上牺牲,已经过去了四十年有余。我一辈子都在干治病救人的行当,在四十年前的火鸟年,我的药方救下了不下十万条性命,但我没能留住我的亲友,以及我的爱人。或许我从死神手里抢走了太多人,他想给我一个教训吧。

      但人还是坚强的,无论遭受何种锥心之痛,在时间的洗刷下终究会慢慢平复,或者说,麻木。在那一年,我突然成了孤身一人,从此再无人伴我左右,而我还是苟活了几十年。人的记忆力有限或许是为了避免痛苦持续太久,我日渐年迈,许多事情都变得模糊起来,就像这个几十年不曾再打开的日记本一样,在角落里默默积灰、泛黄。

      但在昨天夜里,一段陈年旧梦又一次出现在我脑中。还是那个地方,无垠的旷野,漂浮着失落文明和死去的恒星的天空,我看见了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微笑着站在我面前,那双几十年来我从未忘却的眼睛盯着我,闪烁着光芒。我们牵着手,在沙丘上坐下,他掏出了他的口琴,终于,我听到了那支曲子。乐声在宇宙的虚空间飘荡,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这一回,我不要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都暻秀医师的恋人朴灿烈警官于须弥历火鸟年大明月二十二日在夜摩星战区牺牲,享年27岁。其所在部队成功带回了用于治疗瘟疫的药材,被须弥星政府授予一等功。在成功抗击了33D瘟疫后,都暻秀医师继续在须弥星行医,直到去世。音鸟年焰肩月六日,都医师乘船去往西牛贺市,在海上遭遇了风暴,不幸丧生,享年67岁。当他的遗体被打捞上来后,人们发现他手中始终紧紧握着一只口琴。


后记:

      这篇文的标题借用了《霍乱时期的爱情》的另一译名,灵感则来自发生在我们身边的这场灾祸。借此文也想表达,一切终会过去的,我们或许会失去一些东西,但希望永远存在。

      文章的情节与我的上一篇同人作品《无界》一样,是在架空的世界中发生的故事(且两篇文章是有联系的,文中都暻秀梦见的荒原就位于无界大陆)。在设定中,须弥星上有两个种族,分别是住在须弥山下的次等种族地居人与住在须弥山顶的殖民者忉利人,而整个须弥星又是夜摩星的殖民地。

      这篇同人采用了日记体的方式,为此我特意编制了一套类似天干地支的历法,即文中多次提及的“须弥历”。与上一篇文相同,文中也有一些隐喻、用典及宗教元素,留待读者发现。这次的结尾是一个不算圆满的he,《无界》中的占星师之子和蝰蛇少年永远在一起了,都暻秀和朴灿烈也一样,在那片永恒漂浮的大陆上,他们不会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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